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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驻华大使傅融在“1945 – 2025 – ?”春季招待会上的致辞
春季招待会“1945 – 2025 – ?”, © 德国驻华大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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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
各位阁下，
亲爱的各位来宾：
我们一年一度的春季招待会又如期而至，欢迎各位的光临！春和景明，此时正是在德国使馆官邸花园相聚的好时候！
或许今天招待会的主题让大家感到有些疑惑——看上去有点像一个数学问题或是一道智商测试题。
不过当然，它并不是这二者之一。
2025年是特殊的一年，我想借今天的机会简短地回顾一下1945年——80年前的世界——并对我们的当下和未来做一些思考。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这是这场令人几乎难以想象的人为大灾难和大规模暴行的终结。长期以来自诩文明顶峰的欧洲深陷野蛮的深渊。在太平洋战区，核武器的首次使用预示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进入前所未有的新维度。
据估计，在由德国发起的这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共有6500多万人丧生，其中有1500至2000万人是在太平洋战区。遇难人数最多的国家是苏联，约2700万人失去了他们的生命。超过600万犹太人被德国人杀害。
对于我们德国人而言，1945年意味着无条件投降和彻底被击溃——但也意味着从法西斯和纳粹暴政中解放出来，尽管这导致了德国的分裂。
同时，1945年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当年4月25日起，各国代表齐聚旧金山，举行联合国国际组织会议，共同拟定和签署《联合国宪章》。同年10月24日，联合国正式成立。
很多人可能都知道《宪章》序言中的这句话，它定义了联合国的终极目标，我在这里引用一下：“欲免后世再遭战祸”！据估计，1914年至1945年间，两场毁灭性的世界大战使全球超过8000万人丧生。人们痛定思痛，写下这段文字。
19世纪初，卡尔·冯·克劳塞维茨曾有著名言论：“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其他手段的延续。”但从联合国成立之时起，战争再也不能被视作政治的正当延续。
以禁止使用武力为基石的《联合国宪章》开启了我们所知的“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在这个体系下，冲突要以和平手段解决，要实行法治，而不是弱肉强食。
甚至后来破坏这些规则的各方也往往试图通过法律论据来为他们的行为正名，以此，他们原则上也承认了基于规则的秩序的有效性。
这可以称为成功吗？
大家如果看一看1945年以后发生冲突中的死亡人数，也许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图表标题：世界冲突中的死亡人数（不同数据来源），1945-1989
单位：百万
红：冲突目录——总数
绿：冲突目录——仅军事
黄：奥斯陆和平研究所-乌普萨拉冲突数据项目
蓝：战争相关性项目
毋庸置疑的是，任何一条生命的逝去、冲突地区平民所遭受的任何一份苦难，都本不该发生、都仍然令人难以承受，比如在今天的中东地区。但无论如何，联合国成立以来，世界冲突中的死亡人数确实得以显著下降。
作为欧洲人，我应该向另一个和平项目致敬，尽管它在（二战结束）几年后才启动——那就是欧盟。一个简单的事实是，我们创建欧盟是为了防止我们自相残杀。好消息是：总体而言对西欧来说是行之有效的。
英国历史学家伊恩·克肖在撰写1914年至1949年间的欧洲历史时，选择的书名是《地狱之行》（英文原名：“地狱往返”）。我无法想到比这更贴切的词语来形容我们从1945年到2025年所走过的漫长而痛苦的旅程。
但这并没有结束。
政治哲学中的著名误解之一是：冷战结束后，人类已经达到了《历史的终结》。
但事实远非如此，我们必须意识到，二战后形成的和平与国际秩序，正面临加速分崩离析的危险。
其造成因素是多种多样的，无法在此一一列举。
一个方面的原因是，1945年仅有50个国家的代表就当今国际体系的基石——《联合国宪章》的制定进行了谈判，因此有些人指责其主要代表了“西方”价值观。尽管西方大国无疑在宪章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但随着对自决权的承认，联合国也成为了去殖民化的驱动力量。许多新独立的国家也加入了联合国的行列。如今全球南方国家构成了联合国大会中的大多数，它们的利益以及全人类的利益都体现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和《巴黎气候协定》中。
任何规则都需要仲裁者。因此，质疑国际法庭和仲裁法庭的权威性是无济于事的。
同样，公然违反《联合国宪章》的行为也是如此，即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一的俄罗斯入侵邻国乌克兰。
回归“强权即公理”的制度或许符合少数强权的利益，但却会忽视其他所有人的权利和合法关切。
从经济角度来看，以世贸组织为基础的全球贸易体系的崩溃以及关税战和黑色星期一的风险必将使我们所有人变得更穷。毕竟，全球化为世界各国和人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尽管得承认利益分配并不总是平均的。
这正是标题中的问号所代表的——我们的未来、地球的未来前途未卜。
我确信的是，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里，我们需要更多的合作，而不是更少。我们需要竭尽全力、全心全意地去解决我们作为人类正在面临的各种挑战：气候变化、军事冲突、贫困、人道主义灾难和饥饿。联合国体系可能远非完美，可能需要改革，例如安理会或国际金融机构。但我认为，在这个相互依存的世界里，没有比这更好的框架来进行亟需的合作。
在强烈的危机感下，我们不应该忘记1945年的教训。
因为下一次的地狱之行，可能将有去无回。
我们应该团结一致、下定决心来防止这种情况发生。这是我们每个人的选择，而每个人的选择都至关重要。
最后，请让我结合个人经验来做个结尾：当面对艰难处境时，后退一步、深呼吸、冷静下来，通常都是好建议。我们的春季派对正好是一个放松身心和交流想法的绝佳场合。
所以，让我们抓住本次机会，踊跃交流想法，度过愉快时光！